春花不渡西风泪

温寒烟咳嗽两声，闲聊的宫女立即站起身朝她行礼。

“参见意妃娘娘！”

温寒烟让她们平身，没有问这陌生的宫女如何会知道是她。

这不用问，宫中就她一位妃嫔。她的这副打扮，不会有人认不出。

“带我去见温慕晚。”

宫女有些为难。

“娘娘，温慕晚被陛下单独关押在辛者库的一个小院，不让外人见。”

侍女揽月立即上前，斥责她们。

“意妃娘娘是奉了皇上命令去看罪奴，尔等还不带路！”

那两个宫女立即不敢多问，将温寒烟带到了温慕晚跟前。

当再见到温慕晚，温寒烟几乎都要认不出，眼前这蓬头垢面，满身污浊的人是她那不可一世的妹妹。

锁链将她枯瘦的手腕磨得鲜血淋淋，她身如一把干柴，满是补丁的衣袍下一片空空。

曾经，自己将她当做唯一的亲人，不管怎样都护她在身后。

她们被卖到舞馆，十多岁才开始练舞，比不得那些练童子功的女娘。

而温慕晚又不愿吃苦，练舞时偷懒被老板娘发现。

“既然当不了舞伎，就直接卖去青楼接客，还能早些回本。”

温慕晚吓得哇哇大哭，

是自己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将头都磕破了才勉强将她留下。

“求求您了妈妈，您再给我妹妹一次机会，她一定能练好的。等我登台后，赚的银子全都给妈妈，来抵债。”

“你自身都难保，还有护着你妹妹，这真值得吗？”

当年，她并不懂舞馆老板娘语中的深意。

但而今，她却终于深深懂得了，那份阅尽沧桑的眼神。

却已经是，无力回头。

“温寒烟，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回来！”

“你来朝我索命？不，不，不是我害你的！”

“你去找巫医，是他给的蛊。你去找陆玄离，是他给你灌的催产药。”

温慕晚见了温寒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大喊大叫起来。

顿时，满院子的恭桶，被她踢翻在地。

一地的污物，让温寒烟和揽月几乎无处下脚。

“娘娘，这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这里也太脏了。”

揽月一脸嫌弃，用手帕捂着口鼻。

温寒烟却恍若不觉。

再脏，也脏不过人心。

她让揽月去院子外面等她，揽月不放心。

“娘娘，奴婢不走。奴婢走了，这个疯子若是伤着您，那可如何是好。”

“她手脚都被锁链锁住了，怎会伤着我。你去吧，看着门别让人进来。”

揽月没办法，只能遵命。

等她走后，温寒烟才一脸平静的看着温慕晚，冷冷的说。

“没错，我回来了。回来向你复仇了。”

“看你如今过成这样，比我当年还惨数十倍，我心里可真是舒爽。”

“但你别急，这只是你活着的时候受的苦。”

“等死了，见了阎***，论过此生功绩便会下十八层地狱受苦。”

“下油锅，走刀山火海，种种酷刑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好好等着吧。”

温寒烟一番恐吓，更让温慕晚吓破了胆。

她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她原谅。

“姐姐，我是你的亲妹妹，我知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温寒烟没有任何回应，转身离去。

徒留温慕晚在院中大呼小叫。

后来，听说温慕晚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她不敢死，每日拼命做活。

口中都是“我有罪，我不要下十八层地狱，放过我。我不死，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