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

2

江楠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

“孟鹤堂！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道了多少次歉，还不够吗？”

“到今天这个局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不知道我想怎么样。

我只知道，一想到他和宋阳，我就受不了。

第一次看见宋阳，是夹在书里的一寸照片。

“宋——阳——”

我刚念出背面的名字，江楠就拿走了照片。

“新来的同事，明天还他。”

我一无所觉。

“新同事挺帅的，皮肤比女孩还白。”

只顾着感慨，没有注意到她盯着书，很久没有翻页。

“没注意，不熟。”

她随手把照片放进了裤子口袋。

一个月后，我给江楠送白糖糕。

没想到，宿舍里有人。

“是孟先生吧，我是江教授的大学同学，刚调到这里一年。”

“宋阳？”

记忆里那张照片已经模糊，可他病态的苍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楠楠跟您提起过我？”

宋阳惊喜地笑了，楠楠？

神经跳动，直觉在这个时刻突发。

他们是同学？可她明明说不熟。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怀疑过江楠会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回家撬开那个带锁的抽屉，厚厚一摞信。

我坐在书房看了一下午。

信里写尽了炙热且痛苦的痴恋。

他们探讨文学，谈论诗歌，分享心事。

暧昧缠绵，浓情蜜意扑面而来。

他们自诩彼此的情感纯洁无瑕，不越雷池，是人类高级情感的交流。

江楠称呼宋阳为：“灵魂伴侣。”

“宋，夜里梦见了你，你疯狂进入我的身体，几乎撞碎我的灵魂。”

“楠楠，你闯进了我的梦，柔软的包裹我，热情地回应我，我颤抖释放。”

最后一封信里只有一张小纸条：

“从中学调到大学，我顺利留校，是你在暗中帮我，对吗？你也像我一样，渴望留在对方身边，对吗？”

下面有江楠的笔迹：

“留你在身边，是我的执念。庆幸升了教授，这也算唯一可堪欣慰的。”

从三年前到现在，两百多封长信。

窗户忽然被狂风吹开，暴雨像耳光冰冷打在我脸上。

我怀疑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宋阳为了工作勾引江楠，是误会，是阴谋。

我要当面问她。

校门口的小店里，宋阳把粽子里的咸蛋黄挑给江楠。

“女孩子圆润些才好看，你多吃点。”

咸蛋黄不小心滚落。

“哎呀，你裤子脏啦。”

她娇呼一声，用手在他的私密部位轻柔地擦了又擦。

宋阳脸上压抑的难耐，跨间肉眼可见的紧绷。

年轻人“呦呦呦”地起哄，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宋阳假意吃肉串：

“嘶~这个羊肉串好辣。”

“你吃不了辣，还是给我吧。”

江楠随手拿肉串，几口就下肚。

宋阳亲密地用手指替抹过她的嘴角。

指甲狠狠抠进手心血肉模糊。

我用奶奶留给我的翡翠坠子换来半袋白面。

每天一个馒头，切片烤干，饿着肚子把香死人的馒头片给她送去。

我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帮她养好的胃。

此刻，她为怕辣的宋阳，一口接一口吃下洒满辣椒面的羊肉。

愤怒烧毁了我的理智！

我冲上去，一把扯开俯在江楠耳边说话的宋阳。

“江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