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医骨香

南宋末年，元军南下，襄阳城破后，元军直指南宋腹地。

镇守边城临安的年轻将领陆明远面临兵力悬殊的困境，却决心死守城池。

精通医术的沈清荷因父亲被元军杀害而决心报国，以军医身份来到军营。

她与陆明远初次相见便因医治方式产生冲突，但两人都心怀救国热忱。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南宋末年，元军铁骑南下，襄阳城破的消息传来，临安城内人心惶惶。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城墙，守城将士的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陆明远站在城楼上，手按剑柄，

眉头紧锁。他不过二十五六年纪，却已是这临安城的守将。父亲陆老将军去年战死在襄阳，

临终前将这把家传宝剑交到他手中，嘱托他"守土卫国，死而后已"。

"报——"一名士兵急匆匆奔上城楼，"将军，探马来报，元军先锋距城已不足三十里！

"陆明远目光一沉："传令下去，全城戒备，妇孺老弱即刻撤往城南地窖。弓箭手各就各位，

滚石热油准备妥当。""将军，我们只有三千守军，

敌军号称五万..."副将赵勇面露忧色。陆明远转身，目光如炬："赵将军，

你可记得岳武穆'还我河山'四字？临安乃江南门户，若失此地，元军可长驱直入。

我陆明远宁可战死城头，也绝不后退半步！"正说话间，城下传来一阵骚动。

陆明远俯身望去，只见一队百姓正被守军拦在城门外。"怎么回事？"他快步下城。城门口，

一名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正与守卫争执。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丽却带着几分倔强，

身后跟着几个背着药箱的年轻人。"这位军爷，我们是医者，听闻前线将士伤亡惨重，

特来相助。"女子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守卫却横着长枪："上头有令，战时城门紧闭，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医者怎能算闲杂人等？"女子柳眉微蹙，

"我父亲沈太医去年在襄阳殉国，临终前嘱我继承医术，救治伤员。这些是我的学徒，

都懂些医术。"陆明远走近，守卫连忙行礼："将军，

这几人非要进城...""沈太医的女儿？"陆明远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想起父亲生前常提起的那位随军太医，医术高明，最后为救伤员被元军乱箭***。

女子福了一礼："小女子沈清荷，家父确是沈太医。将军若不信，可查验我的医牌。

"陆明远接过她递来的木牌，上面刻着"太医院"三字，确是官医凭证。

他沉吟片刻："沈姑娘，如今城内即将面临大战，危险万分...""正因如此，

医者更应在前线。"沈清荷直视他的眼睛，眸中似有星火闪烁，"家父常说，医者仁心，

不分战时平时。将军守城卫国，我等救治伤员，各尽其责罢了。

"陆明远被她眼中的坚定所动，侧身让开道路："既如此，请沈姑娘随我来。赵勇，

安排他们在军营附近设医帐。"沈清荷露出入城后第一个笑容，如春风拂面："多谢将军。

"当夜，元军前锋果然抵达城下，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陆明远亲自擂鼓助威，

箭如雨下，滚石热油倾泻，打退了敌军第一波攻势。天蒙蒙亮时，伤员陆续被抬入医帐。

沈清荷带着学徒们忙碌不停，止血、包扎、接骨...她手法娴熟，眼神专注，

额上渗出细密汗珠也顾不上擦拭。陆明远巡视伤兵营时，

正看见她为一个腹部中箭的士兵处理伤口。那士兵痛得大叫，挣扎着要起身。"按住他！

"沈清荷厉声道，"箭上有毒，不立刻处理他会没命的！"几个学徒连忙按住伤兵，

沈清荷取出一把小刀，在烛火上烤了烤，毫不犹豫地划开伤口。伤兵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她却面不改色，迅速取出箭头，敷上药粉，缝合伤口。陆明远站在帐外，看得心惊。

他见过不少军医，却少有女子能如此镇定地处理这般血腥场面。"将军有事？"沈清荷忙完，

抬头看见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和汗水。陆明远走进医帐："伤亡如何？

""重伤十七人，轻伤四十三人。"她疲惫地靠在药柜上，"药材恐怕不够，

特别是止血的白芨和金疮药。""我会派人去城中药铺征集。"陆明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你也该休息了。"沈清荷摇摇头："还有几个伤患需要观察。将军不必担心，我习惯了。

"正说着，一个学徒慌张跑来："沈师姐，东城门的王校尉高烧不退，伤口化脓了！

"沈清荷立刻提起药箱："带我去看看。"陆明远跟上她："我同去。

"王校尉躺在简陋的床铺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沈清荷检查后神色凝重："伤口感染，

必须立刻清创，否则性命堪忧。"她取出银针和药粉，对陆明远道："将军可否帮我按住他？

这会很痛。"陆明远按住王校尉的肩膀，看着沈清荷熟练地用银针挑开化脓的伤口，

挤出脓血。王校尉痛得浑身抽搐，却因虚弱叫不出声。沈清荷动作又快又准，

清洗伤口后敷上特制的药膏，最后包扎妥当。"能熬过今夜就有救。"她松了口气，

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学徒，"按这个煎药，每两个时辰服一次。"走出营帐，东方已现鱼肚白。

陆明远不禁道："沈姑娘医术高明，不愧是沈太医之女。

"沈清荷望着远处敌军营地升起的炊烟，轻声道："家父教导，医者当以济世为怀。

如今国难当头，能救一人是一人。"陆明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竟如此坚韧。此后数日，

元军日日攻城，守军伤亡渐增。沈清荷的医帐里躺满了伤员，她几乎不眠不休地救治。

陆明远每天都会来查看伤员，有时带些城中百姓送来的点心给她。"将军不必如此。

"沈清荷接过他递来的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桂花糕，"将士们更需要补充体力。

"陆明远看着她消瘦的脸颊："你也需要。若你累倒了，谁来救治伤员？"沈清荷微微一怔，

低头咬了一口桂花糕，甜香在口中化开，多日来的疲惫似乎减轻了些。

"报——"一名传令兵慌张跑来，"将军，不好了！元军调来了攻城车，西门告急！

"陆明远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忽又回头："沈姑娘，

若城破...你立刻带伤员从南门密道撤离。"沈清荷却拉住他的衣袖："将军小心。

"两人目光相接，一时无言。陆明远重重点头，大步离去。西门战况惨烈，

巨大的攻城车撞击着城门，箭楼起火。陆明远亲自率兵死守，身中两箭仍不退半步。

直到夜幕降临，元军才暂时收兵。陆明远被抬到医帐时已失血过多，意识模糊。

沈清荷见他铠甲被血浸透，心头一颤，急忙剪开衣衫处理伤口。

"箭头很深..."她咬着唇，稳住颤抖的手，"准备麻沸散，我要取箭。

"取箭过程漫长而痛苦，即使用了***，陆明远仍不时因剧痛而抽搐。沈清荷全神贯注，

额头抵在他肩头，终于将两支箭成功取出。"将军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她吩咐学徒，

"去熬当归羊肉汤来。"夜深人静，医帐中只剩几个重伤员轻微的**声。

沈清荷守在陆明远榻前，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月光透过帐布缝隙洒在他刚毅的面容上，

她不禁想起这些日子他守城时的英姿，以及递给她桂花糕时眼中的关切。

"水..."陆明远微弱地呼唤。沈清荷连忙扶起他，小心喂水。他睁开眼，看清是她，

嘴角微微上扬："又劳烦沈姑娘了...""将军言重。"她放下水碗，"伤口很深，

切勿乱动。"陆明远却握住她的手腕："今日若非姑娘相救，我命休矣。

"沈清荷感到他掌心的温度，心跳忽然加快："将军为国守城，清荷不过尽了本分。

""叫我明远吧。"他轻声道，"私下里...不必如此生分。"沈清荷脸颊微热，

正不知如何回应，赵勇匆匆进帐："将军！斥候来报，元军增兵两万，明日恐有大举进攻！

"陆明远神色一凛，强撑着要起身："传令各营校尉，速来议事...""将军不可！

"沈清荷按住他，"伤口会裂开的！"陆明远看着她焦急的神情，终是叹了口气："罢了，

赵勇，就在此帐议事吧。"众将领很快聚集在医帐中，气氛凝重。探报显示，

元军总数已达七万，而城中守军只剩两千余人，箭矢滚石也将耗尽。"依末将看，

不如...暂避锋芒。"一位老将低声道，"护送百姓撤离，保存实力...""不可！

"陆明远厉声打断，"临安一失，江南门户洞开！我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

"沈清荷在一旁煎药，听着他们争论，心中翻腾。她知道陆明远说得对，但这样下去，

全城将士恐怕...议事持续到三更天，最终决定死守待援。将领们散去后，

陆明远望着帐顶，沉默不语。沈清荷端来汤药："将军，该喝药了。"陆明远接过药碗，

一饮而尽，苦得皱起眉头。沈清荷递上一颗蜜饯，他含在口中，苦味渐消。"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