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倚高楼

第三章

谢砚转身离开。

苏萝却追了上来。

“砚哥哥！”苏萝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声音又软又糯地撒娇，“你生气啦？别那么小气嘛，就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气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感觉到谢砚身体的僵硬，绕到他面前，踮起脚，捧起他苍白的脸，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却被他微微侧头避开。

“我没生气。”谢砚的声音低哑，他一直在强忍着体内的翻江倒海。

苏萝却当他是在嘴硬，更是笃定他是因为看到自己和程野亲密才难受的。

她放软身段，整个都窝到他的怀里：“好啦，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谢砚看着她曾让自己心动的脸，好像第一次认真的认识她。

“不会了。”他轻声说，不会再为她生气，也不会再抱有期待了。

苏萝却满意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跟他回了家。

看到谢砚满头的冷汗，她主动去打了热水，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苍白的脸，动作里竟难得有了几分温柔：

“你看，只要你乖乖的，我还是最喜欢你。”

谢砚闭着眼，没有回应她的示好。

曾经他视若珍宝的温柔，此刻却让他觉得无比讽刺。

苏萝的手指在他眉骨间游走，他想起她就是用这双手在程野胸口画圈的，猛地躲开了。

面对苏萝瞬间僵住的脸，他平静道：“我今天不舒服，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苏萝有些不高兴，但看到他惨白的脸色，还是软了语气：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不过你今天不乖，明天可要好好补偿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谢砚落寞的身影。

门刚合上，谢砚便再也压制不住，咳出大口的鲜血。

他作为守护神，为了救苏萝违背天道，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身死道消。

时日无多，本打算最后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

只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第二天一早，苏萝破天荒地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进来，说是特意让人配的补药。

“砚哥哥，你尝尝看，我可是熬了好久呢。”

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唇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放在平时，谢砚肯定不会拒绝。

但这次，他却偏头避开，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苏萝，以后没有要事，就不必来佛堂了。”

苏萝举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谢砚！你什么意思？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她放下药碗，声音拔高：“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话音刚落，程野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阿萝，你的丝巾落在我车上了。”

他倚着门框，晃着手中那条苏萝常戴的浅粉色丝巾，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那碗药上，嗤笑一声。

“哟，阿萝，你给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喂什么呢？他能看得上这些俗物吗？”

苏萝脸色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随即，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程野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语气娇嗔：“还是阿野最好，我们走！谁要管他喝不喝！”

两人相携离去，留下佛堂内一片死寂。

谢砚看着那碗逐渐冷却的汤药，手指握紧，缓慢移开了目光。

他以为，她今天不会再回来。

然而，夜幕降临，佛堂的门再次被推开，苏萝又来了。

她蹭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砚哥哥，白天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谢砚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萝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

“其实，我是有事求你。”

她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帮我让一个人出点意外？不用太严重，躺几个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