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小，何姣姣

4

何小小回屋后为自己煮了碗姜汤。

她将姜汤放在灶台边晾着，转身又默默开始准备晚饭。

饭菜刚摆上桌，她一回头，却发现那碗姜汤不见了。

灶房那头传来江玉成轻柔的声音：

“可云，快把这姜汤喝了驱驱寒，你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何小小苦笑一声，他光顾着惦记他的心上人，却丝毫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只是这么久，她也习惯了。

何小小没说话，默默盛好一碗饭坐到桌边，准备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晚餐。

可脚步声靠近，江玉成推着陈可云的轮椅，理所当然地停在了桌旁。

他扶着陈可云坐下，自己也很自然地拿起空碗，一边夹菜一边对何小小说：“姐，别忙了，你也多吃点。”

何小小抬起头，看着桌上仅有的两碟小菜，和自己碗里孤零零的米饭，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她放下筷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这饭，我没做你们的份。”

江玉成的手顿在半空，愕然地看向她。

“姐，”他眉头皱起，语气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又试图放软，“白天的事是我不对，可情况特殊，你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可云她也受了惊吓......”

何小小不再看他，也不再听他说什么。

只低下头，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这种彻底的忽视，比任何争吵都让江玉成感到陌生和心慌。

近二十年了，他早已习惯她的嘘寒问暖，习惯她准备好一切和无微不至的照料。

此刻这冰冷的沉默，让他心底莫名发空。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陈可云突然发出一声低吟。

“唔......玉成哥，我的胃......好痛......”

江玉成瞬间变了脸色，他立刻俯身，焦急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白天着凉了？还是吓到了？”

陈可云泪眼汪汪，靠在他臂弯里。

“好痛......像针扎一样......”

“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江玉成二话不说，猛地将陈可云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外冲。

他的动作又急又猛，衣角带翻了桌上的菜碟。

噼里啪啦，刚刚做好的饭菜就这样尽数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江玉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何小小缓缓放下筷子，看着满地油污和碎裂的瓷片，看着那些她花费心思做好的饭菜，此刻像垃圾一样摊在地上。

她忽然觉得，一直紧绷着、压抑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心口非但不痛，反而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离开他，不是损失，而是解脱。